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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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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予她歲歲年年

這個男人總是洞若觀火, 能一眼就分辨出她的焦慮不安源自何處,再及時給予有效的慰籍。

姜予卻半信半疑地看著他。

徐斯年笑了笑,幫她拭去眼角溢出的淚花, 再低頭親吻她的額頭, 摸著她的腦袋,溫聲哄道:“還疼嗎?”

“嗯。”聲音委屈巴巴。

“那再抱抱……”

縮在他胸前, 姜予的不安, 逐漸消失。

他把她抱到了淋浴室,耐心幫她清洗, 花灑的水, 落在兩個美好的人身上,墻壁上的水珠,不斷沿著紋理流下。

二人坦誠相對, 沒了先前的顧忌與害羞。

姜予以為可以先休息一陣,但是沒有想到,男人好像不知疲倦, 趁著這股子勁兒,把花灑噴頭掛上去, 任由水珠落在他的背上。而他微微弓著身子, 把她摟在懷裏,像是要為她遮風擋雨。

唇瓣掠過臉龐, 惹來一陣酥癢……在這種環境裏,人的觸覺仿佛格外敏.感。人被他撩得火熱, 心底亦是渴望他能引領自己。

從浴室一路玩到了床上, 被親吻得意亂情迷時, 低啞的聲音說:“姜老板——”

“?”

“占有我嗎?”

“……”

話雖如此, 出工出力的那個人還是他。不知道這個男人哪來的那麽多精力, 花樣還繁多,動作貪婪又霸道。

可是心底亦希望他能更粗暴一些,更猛烈一點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逐漸感覺大腦意識渙散,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,只剩下口中喃喃叫著:“徐斯年——”

“嗯?”

她說不出口,只是又叫了他的一聲名字:“徐斯年——”

“?”

姜予不知道自己怎麽了,莫名有些空虛,心裏被關住的那只小惡魔,則已經呼之欲出,似要逃出牢籠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
她的語言系統也好像有些失靈,大腦混沌一片,仿佛塞進了一團糨糊,藏在內心深處的渴望,想吐露出來,但不知如何表達。

“我要……”

“想要什麽?”他引導著她。

“要你……”

“要我的什麽?”他似乎故意要惹火她。

“……”

姜予腦袋左右搖擺了一下,抱著他後背的手,卻忍不住想撓他。

“就要我是吧?”男人的聲音無比喑啞。

“嗯……就要你!”

這輩子,只要你一個人。

“那我,”他的嗓音低如鈍弦,卻異常堅定,“都給你。”

……

*

她好像用盡了畢生氣力,去迎接他給予的一場狂風暴雨。

此後,百花雕零。

身子軟而無力,任由他被抱來抱去。

姜予靜靜地躺了一會兒,但意識似乎還陷在那種感覺裏,沒有走出來。

徐斯年則去樓下倒了溫熱的果茶過來,端了一杯給她喝。

“餓不餓?要不要去樓下吃點兒東西?”他問。

姜予搖頭:“不餓。”

“那就喝點兒茶飲,或者抱你去二樓客廳沙發看會兒電視?”

“不看了。”姜予喝了大半杯,把杯子遞給他。

杯子放在床頭櫃上,他說道:“我們說會兒話吧。”

枕頭堆墊得有些高,他背靠著床頭,姜予披了個小方毯,斜靠在他胸前。

“已經過了零點了。”姜予說道,“現在是大年初一,有什麽安排麽?”

他搖頭:“……明天起不起得來床還不一定。”

姜予:“這麽誇張?”

“誇張?”他冷笑一聲,抓起了她的手,擱在某處,“你感受感受?”

“……”姜予簡直像摸到了什麽燙手山芋,立馬離開,打了他一下,“你蔫兒壞!”

這個男人,都不會累的嗎?

姜予想捂臉。

他扯著笑,吊兒郎當地說:“我也可以更壞一些,要不要體驗?”

“嗯~不要。”

“坐我身上來,抱著說會兒話。”他還是喜歡抱著她,坐在自己的身上,面對面地看著她。

十指相扣,徐斯年執起她的手,玩了玩。

姜予看著這個孩子氣的男人,笑呵呵道:“幾年前,你躺在醫院裏,說自己想聽《二泉映月》,我覺得你這人還挺搞笑。”

徐斯年:“所以你當時覺得我是個搞笑男?”

姜予繼續扯著唇:“是啊,搞笑男,徐斯年。”

他有些氣不打一處來:“小沒良心的,我那是幽默!聽見小姑娘說自己才18歲,第一次出國,擔心她被我的樣子嚇到,不得不調節一下氛圍。”

“可你當時也是真覺得自己很慘吧。”

“確實挺慘的。”他肯定地說,“前一晚,我跟我爸發生爭執,他說跟我媽結婚純粹是出於利益和算計……我明明知道他在刺激我,但還是按捺不住年輕氣盛,在朋友的酒吧宿醉,直接睡在了酒吧沙發上,上午醒過來,開車離開時才發生的車禍。”

他的聲音有些低沈:“那幾年,人們表面上看到我在工作上有所建樹,在公司逐漸有威望,但其實我的內心卻像一片荒漠,我一個人孤獨地行走在荒漠上,四周只有我和自己的影子,連一棵樹都沒有。”

他沒再說下去,只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,像是有些欣慰地笑了笑。

“直到那次車禍,讓我徹底平覆了下來。”

經歷過生死的人,對人生確實會有更多的思考。姜予回看著他,撫了撫他的臉:“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,禍福總是相依的。”

“是啊。”他呵嘆一聲,“也要謝謝你的花,讓我打算在荒漠上,種上一片花海。”

“不種幾棵樹嗎?”

“種花就好,如果有餘力,也讓別人聞聞花香。”

所以他才會讓孫阿姨做保姆?他一定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做很多類似善舉……姜予看著他的眼睛,忍不住仔細端祥:“嘉昀說你近視並不深。”

“確實不深。”

“那你為什麽要戴眼鏡啊?是為了看得更清嗎?”

“算是,也不是。”

“嗯?”

他娓娓而道:“一方面是為了看得更清楚,另一方面也像是一個標志,戴上眼鏡後,就跟過去的自己說再見了。”

姜予卻想到了什麽,樂了樂:“我還是喜歡你戴眼鏡的樣子。”

“為什麽呢?”

“看上去像斯文敗類,有點兒禁.欲的感覺。”她抿著嫣紅的唇說,“給人想象空間。”

“斯文敗類?禁欲?你平時都是這樣想我的?”他拖著腔調,“看來是早就對我有想法了啊,什麽時候開始的?”

姜予矢口否認:“沒有哦,我對你沒想法。”

他嘶了一聲:“是在車站相遇的時候?”

姜予搖頭。

“在你學校門口見面的時候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背你去醫院看病的時候?”

“不是不是都不是……”聲音夾帶著笑。

他沒好氣地扯開了她身上那方小毯子,手開始不安分地揉她。

“!”

“看來有人就是不想表白啊……”他拖腔帶調,卻湊近了她的耳朵,“不著急,我還有一輩子,等你告訴我答案。”

姜予:“……”

凝視他的眼睛,有些沈思。

他總是這樣耐心十足,這樣的男人,她怎麽會不喜歡。

這個自己都受傷了,卻還要擔心會嚇到小姑娘,哄她高興的人,她怎麽會不愛。

他的善良,才不是因為車禍才激發出來的,他的善良、教養,都是骨子裏天生的,只是那些年別人看不到。

想到那個原本應該得到父母疼愛守護的少年,在黑暗中孤獨地行走那麽多年,姜予心裏泛起一陣疼。

眼睛盈盈地看著他,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睛。

“徐斯年——”

“?”

“以後,你是我的人了。”

“呵——”他笑,“不是一直都是?”

“不管我有多少花,我都會給你。”姜予認真說道,“紫的紅的黃的藍的,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,單瓣的雙瓣的……都給你,全部都會給你。”

“你不用擔心自己一個人孤獨地行走了,我會陪你一起栽種一片花海。”

她的語氣十分篤定,眼睛裏澄凈一片。

男人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睛,一直沒有說話。

良久,男人眼裏的光忽然暗淡了下去,他垂下眼眸,勾過了她的脖子……

“……”

*

睜開雙眼,冬日暖陽早就升至中天,喜慶的紅燈籠掛在各處樹枝上,隨風飄蕩。

姜予感覺全身都疼,骨頭像被拆過重裝一遍,四肢百骸都被他折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,清咳了一聲,嗓子亦嘶啞不堪。

只是餘光好像看到了一點紅影,定睛一看,是個紅包。

什麽時候放的都不清楚。

金額和去年一樣,也和爺爺給的壓歲錢一樣,都是圖個吉利圓滿的一百塊,這好像真的是他們家的老傳統。

枕畔人一如既往的聲音慵懶:“幾點了?”

“十二點十分。”

“唔。”他把身側軟軟的人抱了過去,半趴在他身上。

“累嗎?”

“你說呢?”被折騰了不知道幾次,淩晨五點才徹底睡下……你說累不累。

他扯著笑,手像是下意識地玩著,眼睛卻還留有惺忪:“要不要晨練?”

姜予推了他一下,沒再趴他身上。

嚷著:“已經是中午了!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哎,趕緊起床,要出門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換衣服的時候,才發現脖子上、胸前,全是點點紅印。

姜予撫額不已,不過他身上也沒好到哪裏去,尤其是背上,被她撓了好多紅痕。

他穿著件淺灰襯衫,黑色西褲,紮著皮帶,身姿挺拔地在爐竈前燒水煮餃子,姜予把洗好的生菜葉瀝幹。

幾個醜醜的餃子夾於其中,在沸水裏翻滾,徐斯年打開冰箱問:“還想吃什麽菜,我加熱一下。”

姜予過去看了一眼:“糖醋排骨和蝦仁,其他的要配米飯才好吃……還有拔絲地瓜,我想當甜品吃。”

“行,都放微波爐轉一下。”

……

吃過餃子,兩人一起出門。

姜予聽說這裏大年初一也有上香的習慣,於是拉著徐斯年去某著名的行宮寺廟,燒了炷平安香,再買了兩串香灰琉璃手串。

姜予彎著笑,把琉璃手串戴在他手上。

徐斯年微微無語:“我戴這玩意兒?”

“這是情侶手鏈,一起戴著玩呀,回家再取下。”

“行。”

手被握著,身子依在他身邊,擡眼看著陽光下的琉璃瓦、彩繪梁、紅色門窗,天空一片湛藍明凈……

兩人慢步前行,隨意閑逛。

經過掛滿祈福牌的木架處,徐斯年憶起舊年之事,問她:“你還記得去年麽,你問我寫的什麽祈福語。”

“記得啊,有個歲歲年年,但你不肯告訴我。”

他淡笑:“是‘予她歲歲年年’。”

“……”

與她共度,往後餘生。

予她喜樂,歲歲年年。

--正文完--

作者有話說:

還有番外哈~~~~應該還有好幾萬字……
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:星空墜入深海 1瓶;

◎無節制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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